一个市级贫困村的乡村振兴探索

来源:重庆日报 分类:乡村振兴 时间:2019-11-12 09:39

11月4日,王海林起了个大早,匆匆洗漱完毕后,忙不迭往城里赶。这一天,是奉节县永乐镇白龙村光伏电站项目开标的“大日子”,作为镇党委书记的他当然要现场见证。

  王海林忙碌的同时,白龙村党支部书记刘必勇也没闲着。几天后,重庆蜀江楚峡文化旅游有限公司在村里打造的观光农业园区就要迎来第一批约500名客人,他得去确认路线和流程。

  深秋,本是农闲时节,可白龙村的繁忙更胜春夏。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朝气蓬勃、蓄势待发的偏远乡村,在几年前却是经济上不去,生活不方便,村民怨气大的“后进村”,饮水问题、道路问题等使他们深感压力。

  11月1日,重庆日报记者来到白龙村,探寻该村的乡村振兴之道。

  与其给钱给物 不如建个好支部

  刘必勇今年35岁,当过兵,创过业,两年前被镇里作为人才放到了白龙村担任党支部书记。

  这不是个轻松活,尤其是在白龙村这样的市级贫困村,全村幅员面积达15.9平方公里,地形复杂,贫困发生率超过10%,既要走好脱贫攻坚的“最后一公里”,又要打牢乡村振兴的“最先一公里”,可谓难上加难。

  “记得以前开会的时候,下边群众闹哄哄,每次开会都像批斗一样,基本上都会不欢而散。”他回忆说。

  只有实干,才能改变村民们的看法。

  脱贫攻坚战开始后,白龙村的支部力量大幅充实。中国三峡集团先后派来了徐磊及周先慧两名第一书记,县人大派来了文档科科长曹路驻村,村支两委的平均年龄降至35岁,既懂政策,又懂基层,既充满活力,又不缺经验,朝气蓬勃,志气满满。

  刘必勇告诉记者,走访几个月后,村里发生了一些变化,会场变安静了,村民能够听得进去干部发言了。这转变,包含着白龙村村干部不忘初心的坚守和日复一日的勤勉工作。

  有了群众基础,工作便好开展了许多。通过走访调查,刘必勇摸清了白龙村的“家底”,这里地处大山缓坡处,土地贫瘠,十年九旱,因多年缺水,群众吃远水吃脏水吃尽了苦头。每到会上,谈起喝水问题村民怨声载道。

  两年来,村里争取到了150万元的专项资金,用于解决村民的饮水问题,共修建了5口共计2100方人饮水池。

  谈到村里的路,刘必勇说:“过去村里的路实在是太旧了,每到下雨,真是一脚泥一脚水,村道被淹没,车过不到,村民出行很艰难。”

  而今这种状况已经改变:从2018年以来,村里共投入资金近2700万元,完成道路硬化近13公里,还有近10公里正在施工,行路难的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

  与其坐等援助

  不如向市场要效益

  没有集体经济的村,就像无源之水。

  “过去,白龙村就是这样。”王海林说,仅靠少量的财政转移支付,连基层组织运转都较困难,发展农村公益事业、为村民提供服务更无从谈起。

  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给白龙村带来了难得的机遇——两三年前,奉节县按照“政经分离,集体所有,市场导向,改革创新”的总体思路,统筹资金1.664亿元,注资支持村集体经济发展。

  白龙村抓住机遇,让村集体经济有了依托。

  具体操作是,成立村集体经济组织联合社,以公司形式运作,董事长由村支书刘必勇担任,总经理则由村主任胡术浩担任,此外还有以村民代表冯维富、黄古权为代表的监委会,负责对联合社的资金、账务进行监管。

  去年4月至今,联合社承接了7、8个农村小型项目,净赚3万多元,集体经济实现了“零”的突破。

  “哎,别谈了,由于缺少经验,其实没有做好。”刘必勇摆摆手。

  庙梁子水池是联合社实施的一个基础设施项目。水池建在半山腰,材料运输是个麻烦事。本来,修一条人行便道就能有效解决的事,缺少经验的联合社硬是选择了用泵车拖、用骡子驼、用人工背,多花了一万多元工钱。好不容易运上去后,又发现材料运输的次序不对,先运上去的水泥和河沙把路口都挡住了,又多遭了些钱,“如果计算好的话,这些钱本应是联合社的利润……”刘必勇悻悻地说。

  尽管如此,村民该得的工钱可是一点都没少。八社贫困户袁维宗每年收入只有八、九千元,但断断续续修了两个多月的水池后,他便挣得了1万多元工钱。

  “谁家有个生疮害病,集体经济就能发挥临时救助的作用,防止返贫。”刘必勇说,“等到光伏电站投入使用后,每年又能为村集体带来十多二十万元的收入,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底气更足。”

  与其政府大包大揽

  不如鼓励村民自治

  基层治理的过程中,老百姓的参与度非常重要。在白龙村,村民自治以6个协会的形式进行着。

  6个协会实际上就是6支志愿队伍,包括环境卫生、红白理事会、文化艺术、用水等,让老百姓管理自己的事情。

  环境卫生协会是最早成立的,共有32名成员,白龙村妇联主席金美担任会长。

  “环境卫生是最让人头痛的问题。”金美说,“以前常常是村支两委弓起背背干,老百姓抱着膀子看,再怎么突击,没有他们的参与,十天半个月就脏了。”

  于是,环境卫生协会成立起来,每个月两次大扫除,清理存量垃圾、清理边沟和重点院坝,清理的同时还劝导老百姓积极行动起来,效果逐渐显现。

  白龙村九社村民袁维海原来并不支持环境卫生协会的工作,志愿者上门打扫他家院坝时,他还大言不惭“自家的院坝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们管不着”,但志愿者们不管,每一回都把他家的院坝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也不好意思乱扔垃圾了,生活习惯有了很大的改观。

  红白理事会成立的目的是不整“无事酒”,是个得罪人的自治组织,没什么人愿意干,一社社长冯维富自告奋勇,担起了会长的职责。

  “为啥呢?还不是过去深受其害。”他没好气地说,“一百两百拿不出手,三百是起槛,所以就算是能推的都推了,一年也要花上万块(礼金)。”

  在白龙村,比老冯“栽得深”的大有人在,有人甚至因此而负债。

  红白理事会成立后,整“无事酒”的现象少了。“我们规定,除了婚丧嫁娶之外,不能以任何名义‘整酒’,同时只要一发现有‘整酒’的苗头,我们立即加以劝导。”冯维富说。

  今年8月,村民张昌毅想整“开学酒”,老冯听到消息后立即上门进行了劝导,对方无奈取消。一个月后,村民谭中福又准备搞“搬家酒”,也在老冯等人的劝说下打消了念头。

  “真有不听劝的,怎么办?”

  “那就把菜端了。”老冯答道,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与其“撒胡椒面”

  不如“集中力量办大事”

  坚实的产业,不仅是脱贫攻坚的保障,也是乡村振兴“后手棋”的关键。

  “放在过去,也许我们就把产业资金发下去了,但是这样的效果并不见得好,市场经济最忌平均主义。”白龙村第一书记周先慧说,“村里决定把集体资金利用起来,联合村民搞一个精品小水果园,以‘三变改革’的形式。”

  精品小水果园以联合社和23户农民为主体,主要种植葡萄、李子、枇杷、桃子等,意在实现农旅融合。其中,联合社出资金,而农民则以土地入股,每一亩土地算一股,产生效益前每亩地每年分红700元,而产生效益后则按股份多少进行分红。

  一些村民已因此而受益。四社贫困户周成国将自家7亩地流转了出来,一次性获得了5年的流转金近2.5万元,他和妻子都在水果园务工,每月工资近5000元,家里一举摘掉了“穷帽”。

  “这只是我们建设‘三峡第一村’的其中一个项目。”王海林告诉记者,白龙村地处瞿塘峡口,与白帝城、“归来三峡”景区隔江相望,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由此,县里决定在这里建设“三峡第一村”,以三峡绝美山水为背景,以诗意田园为特色,打造5A景区,实现“文化、景观、产业、度假、扶贫”等5个方面的升级。

  “明年,白龙村就将把扶贫资金、产业振兴资金集中起来,建设白腊坪田园综合体、精品水果采摘园、脐橙公园和坐享‘脐橙’等四大产业园,你到时候再来看看,肯定大不一样。”他的话语里满是期待。

  记者采访结束时,已是斜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了村民脸上,他们三两交谈,拉拉家长里短,屋内灯光摇曳,欢笑声和孩童嬉闹声不绝于耳,白龙村的美好未来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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